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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章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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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章虎  淄博市淄川区洪山镇蒲家庄人,蒲松龄第十一世孙。现年69岁。中共党员。公安大专。1969年入伍,曾任团政治协理员,师文化干事、宣传干事;1987年年底转业于淄博市公安局,曾任宣教科副科长,教育培训科主任科员、副科长。2002年离岗。2008年退休。山东省音乐家协会、曲艺家协会会员,江苏音乐文学家协会会员;淄博市音乐、曲艺家协会会员。编印出品了歌词集《秋叶》,文集《柳风俚韵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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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的年味

“有钱无钱,也得过年”,这是老一辈传留下的一句俗语。

记得五十五年前、“国落后、家贫穷”的那些年节。一进入腊月,一见雪花飘落,我就扳起手指“数着”天——“倒计时”。真是“早也盼,晚也盼,望穿双眼”,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小年、大年!年幼无知的我盼年:只因为“过年”是吃得最好、穿得最好、玩得最好、最最开心的那几天!那时候经济不发达、物质不丰富、生活水平都很低,即便是有钱,也买不到好年货。但是,家家户户,就是再穷再苦再难,大人们也得想方设法置办年货,蒸年食、炸年菜过个好年、“肥”年。一过腊月二十三,家家户户都忙活起来了,“年味儿”也就渐渐的在全村升腾弥漫开了……

年味,是土坯屋里,爹打扫庭厨:扫屋、刷墙的味道。“腊月二十五、家家大扫除”,这是一项祖辈延续下来的“不成文”的俗规、民约。每到年根,家家户户都里里外外、旮旮旯旯打扫一遍,粉刷屋墙,干静清新过年。爹当匠人,我当小工,先除去一年来在屋里烧炉做饭、烟熏火燎的旧灰层;再用水浸泡石灰块、成桨,搅成稀灰状,用扫炕的苗笤帚(那时没有涂料、也没有墙刷)蘸上白石灰水进行涂刷,一般要刷两遍。清扫时的灰土味,刷新后的石灰味弥漫全屋,刺鼻呛嗓,实让人难以承受。但,当看到粉刷后的“新墙”那么干净、洁白;新贴上的年画和我娘剪的红窗花,是那么光鲜、漂亮时,心里惬意极了。心中的年味大增!

年味,是土炕上,娘缝制新衣、新鞋的味道。 为了让全家大人孩子穿上新衣、戴上新帽、穿上新鞋,崭崭新新、干干净净、暖暖活活过年,娘总是起早贪黑、偷里忙闲,为我们拆洗缝补、翻新续棉被褥;用新棉布、新棉花裁剪、缝制新的棉衣、棉裤、棉鞋;满屋里的新棉花味,棉布味,是那么温暖、温馨。

年味,是院子里,爹拾掇猪头、猪下水的味道。买猪头、猪下水,几乎是我家过年的“必须”、年菜的“主打”。我爹自然成了这些便宜货的褪毛、清洗、泡制、熬煮的“大厨”。买一个或半个猪头,用烙铁、火炷烧烙猪头上残存的猪毛茬,焦糊刺鼻的“肉皮”味,只能在屋外进行;淘洗猪肝、大肠的“腥臭”味,更是难闻极了,闻到就想呕吐。但,经过爹反复清整、淘洗、煮制出来的猪头肉、猪肝、猪肠,却是那样的喷香、那样的诱人、解馋!

年味,是锅屋里,娘摊煎饼、蒸馍、出豆腐的味道。一过了小年,家家户户都忙着碾米磨面,制备过年饭:推磨玉米糊,支起煎饼鏊,抱来柴火,娘就坐在直径约一米的圆铁鏖前摊煎饼。一勺子米糊、摊一张煎饼,一坐就是一天;一天就摊半米多高的一大摞煎饼,足够吃过正月十五。一年一次、自己家出的“年豆腐”,也是前一天泡豆、第二天一大早推石磨、磨豆浆,尔后装袋揉压豆浆、上锅煮熟、点卤、装模、压挤而成,生豆糊味,熟豆浆、豆汁味及热豆腐味溢满锅屋、大院,溢出街巷……。支起大锅蒸馒头、包子,味道也很诱人:娘手巧,做的馒头花样也挺多,有十二生肖形的、有各种花卉样的;有糖三角;有时也蒸上红枣粘窝窝头、年糕;当然,也有出豆腐后剩下的豆渣做成的窝窝头。蒸包:多是白菜粉条、青萝卜粉条、干菜缨豆腐等。即便蒸几个肉蒸包,肉也少的可怜,且都是白面的、黑面的两种。娘把各种年食存放在冷屋里、瓦缸中,一般都吃过正月十五、甚至二月二。

年味,是炉灶旁,娘做年菜、油炸年菜的味道。 腊月二十八九,娘就开始拾掇年货、做年菜、炸年菜了。熟冷菜,年年几乎都是那“老三样”:白菜、海带、豆腐页、猪肉片、猪骨头、带鱼段等,熬煮成的杂货菜“博山酥锅”;猪皮、猪蹄、花生、青豆熬制的“肉冻”;鸡块、青豆熬制的“鸡豆子冻”;这三种顶数“鸡冻”味香,一般是年后用来招待亲戚好友的。因为天寒地冻、炸菜保存时间较长,所以,家家都尽量多炸些年菜,品类有:炸肉、炸鸡块、炸小黄花鱼、刀鱼(因为“贵”,炸得较少)”;炸水萝卜绿豆丸子、红萝卜丸子、地瓜丸子;炸得最多的是:炸豆腐块、炸豆腐丝、炸豆腐页(片)、豆腐丸子等等。那时很少见花生油,炸菜的油多是豆油、棉籽油加掺猪大油;一般是先炸素的、再炸肉的,最后炸鱼——因为鱼腥。看着滚开的油锅、吸吮着各种炸菜的不同味道 垂涎欲滴,禁不住凑上前去,在娘身边的、炸熟的、菜筛子里,飞手捏起一块刚出锅的炸菜塞进嘴里;烫得捂着嘴巴“丝丝啦啦”直叫。

年味,是姐姐买回来点心、糖果的味道。每到年底,在镇门市部当售货员的我姐,都会买回一些糖果、点心。糖果多是“裸体”的橘子瓣糖、薄荷糖、硬块糖、糖瓜等,很少见糖纸包的。点心:就是散包的饼干、桃酥几种,主要用来走亲戚拜年的。这么集中的、香香甜甜的味道,一年就这一次!

年味,是村子里扎彩门松枝的味道 。我们村是蒲松龄的故乡,是旅游之村,所以,过年装扮得格外漂亮:东西南北四个彩门由四个生产队各自承包一个,大队负责村里中间的两个,六个彩门在外村是不多见的。每年春节前十来天,村里就组织大人扎彩门:用长竹竿、木棍扎起高高框架;用硬纸板做成的竖长条红春联;再到茔田、墓地的松柏树上砍来的枝叶、一枝枝的用茅草绳捆在框架上;尔后,点缀上用红、粉、黄纸剪扎成的大小不一、形状各异的花朵,一个“井”字形的彩门就扎成了。油绿的松枝、浓郁的特殊的松柏味溢满全村,尤其是看到我们学校同学在老师的指导下扎做的花朵,在冰天雪地里、在高高的彩门上“怒放”,心里美极了!

年味,是大街上、庭院里,大人、孩童们燃放炮仗、烟花的火药味。“有钱无钱,买鞭过年”,是家家户户“呲穷气、敬财神、迎丰年”的民规民俗,大喜大庆大吉大利就在这一年开首。因此,“过了二十三,炮仗响连天”:鞭炮声此起彼伏,火药味荡满天地之间。不过,那时候的炮仗花样品种太少、制作简单粗糙:20枚一包长、短芯的纸炮仗;100、200头的长火鞭;是我家的“小常客”。窜天猴、二踢脚、大雷子,算是高档的,我家穷,很少买。毛数钱一把(100条)的、只是拿在手里点燃“看花”的“滴滴金”,倒是我的最爱——因为便宜!

……

半个多世纪过去了,现在国强民富了,经济、物质条件好了,想要啥——有啥!想吃啥——买啥、做啥,“吃嘛——嘛香”,’天天都像“过年”。然而,儿时的年味,是挥之不去,是怎么也忘不掉的。那浓浓的、诱人的面食味、炸菜味儿,当然,还有爹从供销社打来的、块儿八毛钱一斤的地瓜干酒、高粱大曲、景芝白干的烧酒味儿;总飘萦在我的身边、我的嘴巴前、我的鼻翼下,好香、好甜、好悠远……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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